第149章 鼓声催（二）（2/2）

揽秋霜含冰的美眸此刻终于化了几分：“那好，姐姐先信你一回。”

桂香五娘这才挣脱她的手，匆匆下楼而去。

“若桂。”

揽秋霜忽然又叫住了她。

“莫要自作聪明，到时不仅害了老三，还误了你自己！”

桂香五娘并未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后在迎接她的欢呼声中飞身跳出去，抓住了挂在云雀兰房顶大梁上的紫色缎带徐徐落下。

此刻的她真的就像一只从云中落下的紫燕。

“...渔家灯星点，念郎犹不归~”

“妇呼郎心真若~铁！”唱到“若”的时候，她整个人在拉长的尾音中徐徐倒地，同时双臂连舞带动水袖轮转，水袖末端击打在戏台四周的花鼓上，合着急促的琴声，倒也颇为催人落泪。

“好！”台下一名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重重地拍着巴掌：“都说失了银燕三娘，云雀兰便少了一大绝色，如今看这桂香五娘倒也不逊那银燕三娘！”

“赏！”

他身旁的小厮吃力地捧着满是银锭的托盘走到那端着竹筐收赏银的伙计面前，“哗啦啦”将筐中赏银尽数都倒了进去。

“好！蒋家百色锦布号二东家，赏银一百六十两！”伙计看了一眼倒下的那标准的八两一锭中号官银，立刻报出了赏银数目。

娄掌柜原本绷着的脸此刻笑开了花：“好！蒋东家的赏银云雀兰收了！桂香五娘也收了！娄某借花献佛，蒋家百色锦赏银开杏花村二道汾酒一十六坛，在场的都有份！”

桂香五娘听着满堂的欢呼声，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李欢燕跟她说过的话。

“...不能按自己的意思活着...功夫不都白练了么？”

白练了吗？她不知道。

云雀兰的两名伙计抬着满是鲜花的轿椅走到她身旁伏低身子，她呆呆地坐了上去，任由伙计们将自己抬到蒋东家的雅间。

一张带着酒气的大嘴亲了过来，她机械地回应着，手下意识地握紧，而后又松开。

蒋掌柜又将一张银票放在刚刚桂香五娘坐过的轿子上，抱起她轻车熟路地走向三楼，走向那个原本属于银燕三娘的房间。

“可惜，你姐姐不在，不然今日老蒋我倒要弄一弄这双燕绝色。”他大笑几声，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桂香五娘体内真气动荡不已，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对客人起过杀心，哪怕是当时在教坊司梳弄她的那位，她也并未像此刻一般有这么纯粹的杀意。

蒋东家不知自己每一步都在鬼门关上徘徊，仍旧色眯眯地边笑边看桂香五娘，他的目光穿透那本就贴身且透光的丝质戏服，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跟着他的小厮被伙计们拦在了二楼，只剩下他一人步入三层，他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美人儿，再给，再给舞上一曲，我以千金，贺你的戏！”

桂香五娘并未像他料想的那般跳下怀抱翩翩起舞，而是朝着房中一名穿深紫色袍子戴面具的人跪下。

“你，你是谁！？”蒋东家声音里带着几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