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关外之人（一）（1/2）

“哎呦！李师傅您老好福分！”刑部都头武槐刚进大牢就喊了起来，却发现不管是牢头狱卒还是犯人，都是一幅刚刚睡醒的模样。

他刚刚给够了银子升任旗都头，本想呵斥两声，但此刻要事在身也顾不上其他，一脚将牢头踢起来：“蠢货，还睡！快找钥匙，再点点人，若是因你这蠢材贪睡出了事，扒了你皮也不够！”

牢头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放眼望去，整个大牢各个犯人似乎也都刚刚睡醒，睡得还格外沉，有人被老鼠咬了脚趾都没醒。他这才松了口气，摸出腰上挂着的那一大盘钥匙问道：“小的...小的点过，侥幸无事，敢问武都头，可是上面有什么吩咐？”

“大理寺司丞大人亲自发的话，说是有个剃头匠李师傅，本来就只是个见证，被错拿了关进牢中，陛下今早亲自放了话说不许有冤假错案，放了那剃头匠。”

还说什么不许冤假错案？以往你们收了银子打点进来让人装睡，方便自个调换犯人顶罪的时候忘了？怎么今日真睡了还动这么大火气？牢头腹诽几句，但还是找出了李戮玄那间单人牢房的钥匙，交给了武槐。

“行了，我也只是来说司丞大人的意思，规矩还是要有的，你去跟人说清楚，大理寺那边在结案，等午时三刻案卷一清，你就亲自把人领出来。”

“小的记得了。”牢头躬身说道，抬眼瞥见武槐转身走远了，这才敢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的东西，小小一个旗都头，芝麻点儿大的官儿，也来你爷爷处装腔作势。”

身旁要好的狱卒打趣道：“头爷，他一个旗都头不过正八品，您这刑部在册的牢头怎么也算正九品，中间不过隔了个从八品而已，何苦这么怕他？”

牢头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教你个乖，那武槐正经武举出身，说是内家功夫的好手，单人能胜三四个带甲好汉，我干嘛触他的霉头？”

正打趣间，一个穿着一身朴素衣袍的老汉忽然进来了，牢头正要问话，那老汉却将两块儿晃眼的银子放在了他手上，还亮了一下一块儿板子，牢头识趣，闭上了嘴，拿了银子，自己从腰里摸出一堆碎银拍在跟班狱卒手里，留下一把钥匙后领着他们出去了。

李戮玄正在内视，他体内那血色肉丹经过昨夜一役，似乎消耗不少，原本变得平整的表面竟然又有些坑坑洼洼出现了，他在这里假寐入定修行了一整夜，才终于恢复。此刻听到隔壁开锁的动静，他略一思索，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并未出声。

他隔壁也是单人牢房，只是那里面关着一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壮汉，连嘴都被塞住，似乎有日子没进食了，只是躲在角落一动不动，若不是李戮玄好奇之下聚集耳力听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他都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虽说他也好奇，但好奇有时候会害死人，以他此刻的剃头匠李戮玄身份，还是识趣些好。

不过对于超凡之人戮仙刀李戮玄来说，可就不一样了，他闭上双眼，真炁丝丝缕缕外放，覆盖在了隔壁单人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帮他以另一种形式“看”和“听”到了那里的一切。

全视，这种极其微妙的玄妙用法，若是换了以前刚猛的罡气，却是万万用不出来的，这是他慢慢摸索出来的真炁妙用。

那老汉进了牢房，扳过那汉子来，先是掏出水壶倒在塞着他嘴的那团棉花上，灌了不少水，那汉子被呛到了，想咳却又没法咳嗽，痛苦难捱之声不绝于耳。

“一来给你润润喉咙，二来也是给你个教训，等下拔了你嘴里的破布跟棉花，可莫要乱喊！”老汉低声说完，拔掉了他嘴里那团东西，那汉子终于能咳嗽了，他剧烈地咳嗽着，被捆起来的身子弓成了虾米形状。

“...老...老贼...若...若有种，便...便杀了我...”汉子气若游丝。

“你到底是谁？”老汉继续问话。

“辽沈卫...广字营...百户常念，奉千户常远之命...来京禀告...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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