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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司徒妙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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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是财神爷,万万不可得罪。只要他没有强行施暴,这磕磕碰碰的事,就不要计较了。”

鸨母有钱赚,当然什么都不计较。而貂蝉却觉得受到难以忍受的人格侮辱和清白亵渎。于是,她委屈了,伤心了。

特别是近几个月来,那些由貂蝉有酒的老常客,已经不满足她只停留在唱唱跳跳、说说笑笑这一套,要求貂蝉陪睡的压力越来越大。鸨母在貂蝉身上坐收千百倍利润之后,仍然觉得不够,不惜采取种种威胁、利诱、蒙骗的卑鄙手段,逼迫貂蝉“下水”,为她无底的银缸卖身“摇钱\\\"。

昨天晚上,鸨母和一个愿意出三千银子的客官密议,悄悄在貂蝉的酒杯中放入蒙汗药,使从来喝酒不醉的貂蝉在酒桌上昏沉沉睡去。要不是好心的奴婢夏儿巧妙地灌给她一口解醒汤,貂蝉将失身于这位嫖客,使她坚守五年的处子防线毁于一旦。

今天早晨,貂蝉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之后,独自站在小窗口前,面对天空苍茫、花树朦胧的后花园出神。回想自己饮泣卖笑含香院将近五年,后院的梅花已开五度,皇帝都换了三个,自己也从一位十

六岁的纯情姑娘变成为一个二十一岁的风尘女郎,满心希望亲友搭救她离开火坑,可如今五年过去竟不见一个影子。她感到孤立无助,感到前途渺茫,感到含香院的羞辱日子没有尽头。

如今,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下水卖身,堕落下去;一条舍生取节,留得一身清白。她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坚定地选择了后一条路。所以才有刚才“上吊”的一幕……

貂蝉想到这里,又委屈伤心得吁吁痛哭起来。

3

“貂蝉姑娘,你别难过。我今天专程来,就是要救你离开这非人的火坑。”

似乎听出声音有异样,貂蝉惊觉了,顿即从床上爬起来,张开眼睛问道:

“你是谁?”

王允一怔,微笑地安慰她道:

“貂蝉姑娘,你别怕。老夫是当今司徒王允。早听说,你秀外慧中,不但绝色美丽,而且聪明伶俐。今天一见,不但名不虚传,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胜许多。只是你命运多舛,误入含香院,受了委屈。你那鸨母利令智昏,竟然抗拒朝廷,不肯随迁长安。董相国尚不知道,未加惩罚,但来日凶多吉少。今天我要为你赎身,让你到我府中过一种不受凌辱的新生活。”

这种溢美之辞,赎身之说,貂蝉听多了,多得麻木了,已不觉得新鲜,更没有感动。不过,她还是微展澈如寒泉的双眸,认真地看一瞬这位身材矮瘦、面容清、酷似父亲葛时的司徒大人,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敢问老爷,您要赎貂蝉到贵府做什么?”“这个吗……”

王允犹豫了。他本来是为实施“连环计”而来物色女主角的,是为捕杀一只吃人的鲸鲩而来寻找香饵的。但是,此时怎么好直说呢?万一她不肯,一盘棋就全砸了。再说自己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面对貂蝉这样绝色的美女,怎能不动心?当他第一眼看到貂蝉时,就被她那奇特的形神之美所震惊,震惊得一颗心噗噗直跳。多少年过去了,王允都没有见过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刚才拥抱时又闻到她身上醉人的异香,更有一种占为己有的欲望,真想将她搂紧些,更想吻一口她那红艳欲滴的香唇。然而,他是一个意志力、自制力、忍耐力超群的人,终于忍住了,只轻轻地拍两下她的背,便松手了。他想,即使要把她收为小妾,但现在也不宜说,谁知道她的高傲芳心愿不愿为一个矮瘦的老人而开?如果她不愿意,勉强做夫妻,也没有多少意思。

于是,王允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貂蝉,我是真心赎你离开含香院的。至于你到我府上之后,是以什么身分出现?就凭你自己的意愿吧!”

“是吗?”貂蝉欣喜道:“老爷,我觉得您很像我高头村的生身父亲葛时。如果司徒大人不嫌弃我这个苦命的风尘女,就收貂蝉为义女吧!”

“好,好。你是我的义女儿,我的义女儿!”王允满口答应,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父亲大人,受女儿貂蝉一拜!”貂蝉在床上拱手一揖后,便要下地。

“你身体还没有好,不必行此大礼。”王允伸手拦住她。“我现在一切都好了。”貂蝉已经下床。

“如果你身体可以,我们现在就走,马车在门口。”“父亲,那妈妈不肯放我走怎么办?”貂蝉犹豫起来。

“老夫料她没有这个胆量!”王允笑道:“无非给一些银子罢了。”“银子我不要。”鸨母带着两位大汉突然窜进来。“那你要什么?”王允问。那鸨母高声道:

“你这位乡下老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来就想抢走我的宝贝,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来呀,给我乱拳打出!”

那两位大汉正想动手,已经下了床的貂蝉厉声喝道:“慢!他是当今司徒大人,你们知道吗?”“啊?”两位大汉一愕。

鸨母见王允个子矮瘦,又穿着便衣,越看越不像当官的。便道:“别听她的,给我狠狠打!”

那两个大汉刚说声“是”,紧接着便“啊”了一声,扑地而倒。原来穿着官服的马丁已经上楼,早给两位大汉一人一拳,打得他俩应声倒地。

“司徒大人,要不要给这位刁婆掌嘴?”马丁问。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鸨母哭哭啼啼,跪伏于地。

“起来吧!”王允挥挥手。

“谢司徒大人!”鸨母站起来,转哭为笑道:“老爷,我换一个比貂蝉更年轻、更风流、更多情的粉头,让你赎身好不好呀?”

“别啰嗦了。”王允转头对马丁道:“给她一千两白银,要不要随她。反正貂蝉已经自由了。女儿,我们走!”

4

貂蝉离开了卖笑五年的含香院。

从水北含香院到水南司徒府的路上,王允和貂蝉并排坐在马车上。貂蝉觉得王允和蔼可亲,比威严的生身父亲葛时还谈得来。怀有一种脱离火坑的喜悦,她滔滔不绝地向王允讲述了自己的二

十一年经历,只隐瞒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位乞丐情哥和一位红面义哥的两段重要情节。

貂蝉是许昌县东郊高头村人。她本姓葛,名叫巧苏。父亲葛时也是一介书生,长得又矮又瘦,这倒有点像王允,只是他看破朝廷黑暗,从不出来当官,在高头村守着数十亩薄田过日子,算是村上的一个不愁吃穿的大户人家。她呱呱堕地时,是灵帝建宁二年(公元一六

九年)八月十五日。

这日傍晚,一场喜雨过后,葛家院的后花园里红光四起,紫气氤氲,桂花竞相怒放,连那株百年铁树也开出粉红色的花蕾。一轮如镜的明月笑靥盈盈,正俯视着万家灯火的人间。怀孕十个月的葛时妻子杨氏,踽踽步进后花园观花赏月。突然,一阵电闪雷鸣,惊得杨氏肚子剧烈疼痛,脚一软,跌倒地上。随即,一声婴儿的娇啼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葛老太、葛时闻声赶到后花园,发现杨氏晕厥树下,不省人事;女婴窒息裙内,不再啼哭。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女婴终于苏醒过来,哭声震天动地,汩汩的泪水浸润着那张白玉雕塑般的娇嫩脸蛋上。杨氏虽然也醒了过来,但因流血过多,医治无效,只三天便撒手人寰。

书生出身的父亲,为小女儿命名为葛巧苏。

半年后,葛时为巧苏娶了一个新母亲。新母亲柳氏,阳城人。她年头过门,年尾就为巧苏生了一个小妹妹。这个异母妹妹也长得如花似玉,但同巧苏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没有生母的巧苏,从小由祖母葛老太一手带大。其间含辛茹苦,自不必细说。巧苏生性聪明乖巧,又长得特别美丽,成了祖母手掌上的一颗明珠,呵护备至。

葛老太在巧苏三岁时,曾经请一位算命先生为她算了命。算命先生说,巧苏乃月宫玉兔投胎,来历不凡,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大贤大德。但命运多舛,免不了三灾八难。

灾难终于来临了。那是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一八五年)四月初一中午。

十六岁的葛巧苏,在奴婢春儿和家丁旺旺的陪同下,从高头村后山土地庙烧香回家。走到离村上半里处的山路上,突然从林缝中跳出两个头包黄巾的大汉,一个暗棍从背后向旺旺的头部打来,旺旺措手不及,惨叫一声昏倒在地。吓得葛巧苏玉容失色,粉黛无光,拉着春儿便走。两个大汉犹如两头饿狼扑食一只小羊,将葛巧苏抓住,拿出绳索将她的一双纤纤玉臂反背捆绑起来,还用一块小毛巾塞住她的樱桃小口,使她动弹不得,欲喊不能。一味地流着泪水,任凭其中的一个大汉将她背走。

巧苏回头看一眼春儿,只见春儿吓瘫地上,呼号无声。她还清楚听到另一个大汉对春儿说:

“我们是东路黄巾军,大头领久闻你家小姐是当代绝色美人,欲娶为看家夫人——”

葛巧苏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叫苦,眼泪如决口的湖水,汹涌而出。泪水滴落在那位背她的大汉长长脖颈上,惹得他趁机不老实地揉捏着她那浑圆的臀部,气得她哇哇闷叫。

那两个年轻大汉轮流背着她,一鼓作气背到五十里处的一个野店门前停下,此时天已暗,忽然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将他们喝住:

“大胆黄巾贼,竟敢抢劫民女,还不给我松绑!”

“遵命,遵命。”两个大汉边说边为葛巧苏解掉捆索,将她轻放在门前石条椅上。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那中年人又命令道。“大哥,我们两个连续跑了数十里山路,饭还没有吃呢,你叫我们怎么走?”两个大汉同声道。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去吃饭吧!”仿佛事先准备好的,那中年人边说边拿出两包银子分别给两个大汉,眨眨眼道:“如果现在还不走,我就叫官兵来抓你们!”

“这就走,这就走。”两个大汉应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葛巧苏见状有些蹊跷。心想,这中年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两个黄巾贼那么怕他?既然这个中年人斥之为抢劫民女,为什么还送给他们银子?她正在狐疑,忽听那中年人惊叫道:

“哎呀!你不就是葛巧苏小姐吗?怎么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你是谁?怎么认识我?”葛巧苏听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不能断定是谁。

“我就是为你看过病的罗古医生呀!”

葛巧苏是个聪明人,一听说是罗古,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她怒问道:

“是你雇他们把我抓来的吧?”

“哪里哪里,也许是我们前世有缘,刚巧被我遇上了。不然,落在黄巾贼头领手里,可不得了。现在天黑了,你也饿了,进去先吃个饭吧!”

罗古说着,便热情地过来拉她的手。

葛巧苏厌恶地推开他的手,但人却跟着他走。心想,现在天已黑,一个女子在这荒山野店,无路可逃,也只好进去先吃完饭再想办法。

酒菜已经摆好在客房里,葛巧苏午晚两餐都还没有吃,肚子委实饿了。她坐下来边吃边想,该怎么应付。“来,我们吃一回交杯酒怎么样?”罗古涎着脸说。

“请罗医生放尊重些,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酒我不能喝。”葛巧苏变色道。

“那我敬你一杯酒,为你压惊。总可以吧?”罗古还算客气。“这还差不多。”葛巧苏见他已有让步,不便再推辞,便呷了一杯酒。

他见她痛快地喝完一杯酒,心里高兴,自斟自饮,连喝三杯。酒过三杯之后,他的话便多了起来。大笑道:

“葛小姐,不瞒你说,我罗古并非好色之徒,也非见糟就醉之人。所以年过而立,至今还中馈无人。可是,自从听说你长得天姿国色之后,我夜夜睡不着觉,总想一睹芳颜为快。然而,你葛门太深,老见不到。幸好你三个月前病了,我才得以借看病为名,看到你。看到你之后,我的魂便被你慑去,夜夜梦见你。实指望和你明媒正娶,所以带了五百两银前去葛家求亲,没想到却被凶恶的家丁一阵乱棍打出,至今我头还有些疼。我罗古也算一条好汉,向来一不做二不休。事出无奈,只好想出这一计,花了五百两大银雇两个人请你到这里来,希冀同玉人一亲芳泽,虽死亦愿矣。万望小姐可怜我一片痴心,务必成全。我罗古这里有礼,向你下跪了。”

他说完,一个扑通便跪在地上。

葛巧苏听了这些话,真个似万箭钻心,但也不敢怒形于色,只好眼泪往肚里淌。心想倒不如立刻寻死,也图个清白。见他突然跪下,她却一时慌了: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坐着说吗?”“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他执着地说。“答应你什么?”她明知故问。

“答应今夜你我生米煮成熟饭,明天回去向你家提亲。”他说得很干脆。

她听了又羞又怒,羞得一双星眼含着两包苦泪;怒得想一个巴掌摔过去。可是,她忍住了,道:

“我虽是女子,颇知礼义。凡婚姻大事,既要父母做主,又需本人愿意。而且女子之体,价值千金,断不能成亲前让男子厮混。你如果真心爱慕我,就要成全我的名节,怎能忍心采取如此强硬的手段呢?”

“我罗古管不了那许多。只知道一不做二不休,不成功便成仁。为了今晚得到你,我罗古花了多少心机,付出了多少代价!今晚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罗古终于原形毕露。

葛巧苏蛾眉一皱,沉吟良久,果断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罗古喜得从地上一跃而起,便伸手向葛巧苏的身子探去。葛巧苏的身子轻轻一偏,却使他扑了个空。“怎么?你刚答应又不肯了。”

“你也真是,今夜时间有的是,你急什么?”她笑道。

“是的,我不急,我不急。我先出去解一下手,你等等!”他急匆匆破门而出。

葛巧苏坐在桌子前,端起酒杯盘算着,等他进来时,如何装着情不自禁的样子,频频向他敬酒,让他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然后悄悄逃走。但是,她等了一阵又一阵,只不见罗古进来。却听到敲门声。她心想,这罗古倒礼貌起来了,便轻声道:

“请进。”

门打开了,葛巧苏“啊一声愣了过去。

跨门而进的人,不是罗古,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陌生人。那陌生人微笑着安慰道:

“姑娘别怕,我名叫潘同,是过往客人,就住在你隔壁。刚才那位色狼逼你就范的话,我都听到了。听得我肺都气炸了。这正是路上不平,气死闲人。我这个人向来爱打不平,一气之下,便把那条色狼结果了,你今晚不用担心有人纠缠你。现在时间不早了,你的门要关紧紧地睡。我好事要做到底,明日就送你回家去。”

那个叫潘同的人,说完就礼貌地退出去。

葛巧苏呆呆地听完潘同这一番话,心里像打碎五味瓶,不知是什么味道。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见潘同走了,便闩上门,和衣躺在床铺上,想着下一步怎么办?不久便睡过去了。

葛巧苏次日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睡眼,忽然惊叹一声:啊!睡过头了。

她讶异自己平生头一回在陌生地方睡觉,居然睡得这样沉沉得忘了时空;沉得连一个梦也不曾有过。昨夜临睡时,她本想在天亮前悄悄逃离野店,不料竟睡过了头。但是,她回顾昨日一天之内所发生的事,却仿佛做了一场胆战心惊的恶梦,心头不由得泛起一圈又一圈恐惧、诧愕、惊险的涟漪。她想,倘若没有这位爱打不平的潘同暗中拔刀相助,就凭自己一个弱女子的体力和心智,绝难排脱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赖罗古。她为自己躲过一场失身的危险而暗自庆幸。然而,这个陌生的潘同究竟是什么人?他只凭隔墙窃耳听到的罗古调戏言语便将之杀死,这是否有点过份?难道他也是一头觊觎自己美貌的阴险色狼?想到此,她不禁忧心忡忡。

正当她忧心忡忡之际,突然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谁?”她惊问。

“小姐,起床了吗?”门外是潘同的声音。“起床了。”

葛巧苏边答应边打开房门,见潘同手中端一碗稀粥和一碟小菜,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道:

“小姐,请用早餐吧!”“劳驾!”她接过饭菜。

“赶快吃吧!吃完我们就上路。”潘同刚离开门口,又回头道“你家里人一定急坏了。

葛巧苏心头一热,眼睛潮湿了。

潘同雇了一辆两人抬的小轿让葛巧苏坐。他自己则骑一头白马在前面开路。临行前,他问过她家住在何处,以便择路护送她回家。葛巧苏自然以实相告。但是走了一整天,还不见高头村的影子,葛巧苏有点怀疑,便问:

“潘叔叔,我来时只走半天,回去怎么一天还走不到?”“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宦官专权,朝政败坏,群贼四起,社会乱糟糟的,到处都有行凶抢劫的坏人。为了避免小姐路上遇到坏人,我不敢图近走偏僻的小路,只好舍近求远,迂回曲折,走安全的大道了。”潘同耐心地安慰她说:“其实,只要能够平安到家,多走几天也没关系。”

葛巧苏见他说得有理,便点头称是。夜里住店,潘同从不在她房间逗留,总是反复嘱咐:“小姐,你门要关紧”。白天同桌吃饭,他对她目不邪视,频频有礼这使葛巧苏很感动,暗喜自己遇上了一个大好人。到家时,一定要请父亲重金酬谢他。

日行夜宿,又走了几天,终于在一个下午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宽阔的大街车水马龙;往来行人熙熙攘攘;一家挨一家的店铺,货物满目琳琅。葛巧苏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大地方,忍不住头伸轿窗外问:“潘叔叔,这是什么地方?”

“噢,这是许昌城,离你们高头村不远了。我们在这里再住一夜,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家里人了。”潘同趋前回答。

葛巧苏虽未到过许昌县城,但知道许昌离高头村只有二十里路程。想起即将见到可怜的祖母,心里好一阵高兴。

小轿在一座双层小楼的大门口停下。葛巧苏走出轿门,抬头见门楣上有一块写着含香院三个金字的红底横匾招牌,门两旁还垂挂着两串大红宫灯。潘同见葛巧苏呆站门口,便介绍说:

“这是一家上流旅馆。小姐一路辛苦,这最后一夜要让你住舒服些,明天回家才有精神。”

葛巧苏满心欢喜,随潘同走进豪华的过厅。迎面走来一位浓装艳抹的少妇人,斜着眼睛瞟一下葛巧苏的佼好脸容,喜孜孜地对潘同说:

“啊,潘大哥,你今天终于给我带来了绝色货!”潘同朝她眨眨眼,旋即转向葛巧苏道:

“小姐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随这位女店主进去安排房间,就出来带你进去住宿。”

葛巧苏坐在过厅的朱漆座椅上,接过一位奴婢送来的茶水,边呷边等。不一会,那女店主便笑吟吟地走出来唤她:

“姑娘,你跟我来!”

“那位潘叔叔呢?”葛巧苏抬头问。“他在楼上房间等你。”

那女店主拉着葛巧苏的手,带她走过七弯八拐的走廊,踏过层层叠叠的木楼梯,走进二楼一套巧雅别致的阁房里,女店主笑道:

“姑娘,这就是你的阁房。满意吗?”葛巧苏瞥—眼室内一应俱全的摆设,赶忙说:“没有不满意的。我只住一夜,明天就回家。”不料,那女店主却变脸道:

“笑话,老娘花了一千两白银将你买下,岂能让你住一夜就白白地走掉?”

“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葛巧苏大惊失色,急问:“那位叔叔呢?”

“姑娘,你那位潘叔叔将你卖了,收了我一千两银子,已经从后门回家去了。”女店主道。

“啊?”葛巧苏跪伏于地,哭着哀求道:“我是一个大户小姐,家中不缺钱。请你行行好,对我网开一面,派人送我回家,我父亲会加倍还给你钱。”

“你就别做梦了。”女店主忽然大怒,厉声道:“老娘这里不是旅店,凡是姑娘进来就别想出去。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接客是你的本份。请你放明白些。”

就像乱世中许多女子的坎坷与不幸遭遇一样,葛巧苏在转眼间就面对截然不同的人生命运……

貂蝉说到这里,马车嘎然而止。马丁说:“司徒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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