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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兄教我回马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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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这些外来人员只能在黑暗与寂静中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仔细观察这些流动人员,可以发现他们大多来自遥远的关里地区,其中以山东省、河北省和河南省的居多。尤其是山东省,那可是人口大省,而来此地的山东人中又数梁山琅琊一带的人数最为庞大。

再深入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具体情况,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是焗锅匠子,靠着一门手艺走南闯北;有的则是前来投靠亲友,希望能在这里得到一份安稳的生活;还有一些人纯粹是盲目地四处流动,只为找到一份能够糊口的活儿干;更有甚者只是单纯地来串串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而,无论他们出于何种原因来到这里,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家里吃不饱肚子,所以才千里迢迢跑到黑龙江这片土地上来寻觅食物。如果说以前在家乡还能勉强填饱肚子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渴望的不仅仅是解决温饱问题,而是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两天之后,种子站来的那个人就被陈大胖子给打发走了。原因无他,看守的任务已经正式移交给了水库那边的工作人员。如此一来,原本略显拥挤的办公室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我们三人每天的生活起居和工作全都集中在这间大概只有两间房大小的屋子里。

据陈大胖子所说,这次的任务异常艰巨且重要——必须要将那多达四十多号人的情况逐一仔细筛查,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存在问题的人蒙混过关。

日复一日,审讯工作始终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陈大胖子与邹子光两人会交替对嫌疑人展开询问,但总体而言,还是由经验更为丰富的陈大胖子主导整个审讯流程。

走进这间屋子,可以看到屋内靠北面的墙壁处是一铺宽敞的大炕。而两张办公用的桌子则整齐地并排摆放在南面靠近窗户的位置。此外,还有两个木质的文件立柜稳稳当当地安置在东面靠墙紧邻窗户之处。

每次开始审讯的时候,我都会静静地坐在西边那张办公桌旁边,认真负责地做好相关记录工作。与此同时,接受审查的人员则需要笔直地站立在距离办公桌仅有两尺之遥的特定位置上。

然而,陈大胖子却与其他人不同,他根本没有固定的座位可言。只见他时而一屁股坐到桌子边缘处,时而又懒洋洋地一下站起来,稳稳当当地立在桌子旁边;没过多久,他又像个胖陀螺似的转到屋子中央去了;紧接着,他又开始围绕着那被审讯之人不停地走来走去。

不仅如此,他的情绪变化也如同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一会儿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一会儿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起来,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一会儿甚至还会动手打人......

想要顺利审查完一个盲流子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尽办法留在本地。

因此,每个人都会竭尽全力地诉说自己身上所谓的优点和长处。由于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对同一个人进行两三次严格的审讯才行。

仅仅只是面对一个这样的盲流子,对于陈大胖子来说已经够呛了。

每当完成一次艰难的审查之后,他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直接瘫倒在炕上,然后悠然自得地点起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静静地歇息着。

就在此时,接力棒交到了邹子光手中,接下来将由他负责审问下一个人。

至于我嘛,则能够获得一些短暂的休息时间。要么是在审讯人员进行轮换的间隙里,要么就是遇到那些不需要做记录的特殊时刻。

比如说,当陈大胖子火力全开、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被审讯者往往只能老老实实地忍受,通常情况下都是保持缄默不语。既然如此,这段时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记录下来的东西啦。

这天休息半日回家,夜幕降临,灯光通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

晚饭后不久,古雅珍的姐姐如往常一样来到家中串门。只见她满脸兴奋地说道:“我跟你们讲哦,今天可真是巧了!我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回来路上正好看到纪万林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车后座上驮着他媳妇正往西头走呢,看那样子应该是要把串门来的再送回去。”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滴溜溜一转,接着压低声音继续道,“不过呀,我也不知道这新媳妇来他家几天啦。但我瞅着那姑娘长得还真是俊俏,个头儿也不矮,配纪万林倒是绰绰有余。听说还是他姐姐纪凤君给保的媒呢,都说这姑娘可是全大队最出挑的啦!”

这时,古雅珍的姐姐注意到母亲投过来一个暗示的眼神,于是赶忙收住话头,再次压低声音补充道:“只是吧,我觉得他们家这事做得可不地道。人家姑娘为了嫁给纪万林,连书都不念了,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农民,结果他家却这么对待人家,这不纯粹是坑人嘛!”

说完,她一脸愤愤不平地摇了摇头。

母亲听完这些话后,沉默片刻,然后深深地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唉……这都是命啊!”

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她心中念叨过无数遍一般。原来,母亲一直以来对命运深信不疑,并且这种信念坚定不移。

平日里,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命里九升,难凑一斗。这人呐,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生辰八字就早已注定好了。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有的即便强求也是徒劳无功。”

我的母亲对算命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她特别笃信那些盲人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只要家门口有算命瞎子路过,母亲总会热情地将他们请进屋内。

有时候,母亲会让瞎子给自己或家人抽取一张帖子;有时候,则会请瞎子为家中某人详细推算一下生辰八字。

正因为如此,当母亲和我闲聊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瞎子算命说你怎样怎样……

而对于命运这种说法,我向来持怀疑态度。所以每次听到母亲这样讲的时候,我要么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回应,要么就干脆直言道:“瞎子们都是胡言乱语罢了!”

可每当我说这话时,母亲总是显得不太高兴。看到母亲脸色阴沉下来,我便赶紧转移话题,聊些其他的事情,以免惹得母亲更加不悦。

返回双山上班,一通审问过后带上来一个青年人,姓王,来自山东。据初步观察,其年龄估摸不会超过三十岁。此人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肌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那副模样看上去明显是从未经历过繁重体力劳动之人。

也许正是由于这些外在特征,陈大胖子才会对此人格外关注,并下定决心非要将他拿下不可。只见陈大胖子坐在桌前,身体肥胖得几乎要把椅子压垮,一双不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乜斜着那位王姓青年,故意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

而那位王青年则安静地坐在对面,起初还略显紧张,但等待片刻之后,脸上竟慢慢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一笑似乎表明他此刻心情颇为轻松自在。

就在这时,陈大胖子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王青年面前,猛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同时厉声喝道:“哼!我一打眼就瞧出来了,你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赶紧给老子交代清楚,你鬼鬼祟祟跑到咱们黑龙江究竟都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坏事儿?”

面对陈大胖子的怒喝与质问,王青年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从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同志您可别冤枉好人呐!我真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俺们全家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呢。”

“少他妈跟老子扯犊子!啥都没干?啥都没干你跑我们这旮旯干啥来了?今天你要是不老老实实从实招来,有你好受的!”陈大胖子瞪大双眼,满脸凶相,继续逼问道。

接着陈大胖子把身体靠上去,盯着王青年的双眼看,这时候就好比人家是个猎物,他自己是个猎手,眼看猎物逃不出手心,所以他就兴奋起来了。

“我啊,就是过来串串门儿、走走亲戚而已。”王青年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心里头稳如泰山一般。

毕竟从古至今,走亲戚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己既没有白吃白喝别人家的东西,又怎会犯下什么过错呢?

然而,对面的陈大胖子可不吃他这套。只见陈大胖子一脸怀疑地吼道:“哼,别跟我耍这些花腔!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但我告诉你,在我这里,这一套根本不管用!今儿个就算你是条龙,也得乖乖地盘起来;哪怕你是只猛虎,也得老老实实给我趴着!”

紧接着,陈大胖子继续追问起王青年到底去了哪儿、在谁家暂住,还有和那家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王青年倒是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将所有问题逐一作答。

陈大胖子听完后,略微沉思了片刻。突然间,他猛地抬高了嗓门,大声呵斥道:“嘿哟喂,这个时节正值农忙之际,大家都在忙着下地干活呢!你倒好,放着家里的活儿不干,还大老远地跑出来串亲戚?你他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满嘴瞎话!”

听到这番斥责,王青年顿时觉得满心委屈,赶忙辩解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啊,真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嘛。信不信随你们,要查就尽管去查好了!”谁曾想到,恰恰就是这句话,犹如一把火点燃了陈大胖子心中的燃油,让其瞬间暴跳如雷!

“哼,实话?你他妈嘴里就没吐出过一句实话来!老子今天要是不狠狠收拾你一顿,你他妈永远都别想说真话!”陈大胖子满脸怒气地吼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大口。随后,他将水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迈开那粗壮的双腿,在屋子里急速地转起了圈儿。

一圈、两圈……转得屋子仿佛都跟着摇晃起来。终于,他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去,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目标——那个王姓青年。只见此时的王姓青年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内心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嘿!你小子,还敢跟我这儿挺直了腰杆坐着?谁允许你这么嚣张的?快他妈给我把腰弯下去!”陈大胖子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头,直直地指向对方,大声呵斥道。我见那王姓青年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按照要求弯下了腰。

“还有,给老子摆出个飞机式来!动作快点儿!”陈大胖子继续发号施令。王姓青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又调整姿势,做出了所谓的“飞机式”。

“现在,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到底都干了些啥坏事儿!只要你如实招来,或许老子还能从轻发落。可要是胆敢有半句假话,哼哼,到时候可有你受的!”陈大胖子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唯命是从的年轻人。然而,尽管如此逼迫,那王姓青年却依旧咬紧牙关,坚称自己未曾做过任何坏事。

陈大胖子不信这个邪,猛地掀起他的衣服,抡起巴掌“啪啪啪”照着那脊梁骨就是几下子,那瘦削的皮肉立刻盖出几个红印子。

只见那王青年被打得扭曲了面孔,口中不停地发出“妈呀,妈呀”的叫声,听起来让人揪心。而此时此刻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这样残忍的场面,心中不禁暗骂:这陈大胖子简直太他妈狠毒了!真不是个东西!

其实,自从王青年刚刚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不知为何,我对他就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吧,一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个颇有文化涵养的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变本加厉的陈大胖子竟然再次将三根粗壮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然后瞄准王青年的肋部狠狠地戳了过去。刹那间,只听得几声哀叫响彻整个房间,那声音仿佛要冲散灵魂一般。

任谁都无法承受如此这般不断变换花样的软刑,王青年显然已经意识到,如果自己再继续坚持下去,恐怕只会遭受更多更狠的折磨。于是,他不想再吃眼前这个大亏,思来想去之后,大概觉得撒个谎兴许能够让自己摆脱困境。就这样,他壮起胆子开始改变之前的说辞,并战战兢兢地进行自我检讨起来。

看到王青年终于服软并主动认错,那陈大胖子脸上这才渐渐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才的施暴行为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体能。随后,他象一滩烂泥似的,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紧接着,陈大胖子仍旧恶狠狠地瞪着王青年,有气无力地吼道:“哼!这里可不是你随便可以犟嘴的地方!难道你以为这里是你家,还能像跟你爹妈说话那样放肆吗?我告诉你,你最好给老子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一切,别再耍什么花招,否则有你好受的!”

王青年那本就黯淡无光的眼眸此时更是噙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此刻的他噤若寒蝉,双唇紧闭,生怕再吐出半个字来会招来更严厉的惩罚。他只是木然地、直勾勾地紧盯着地面上那块毫不起眼的红砖儿,似乎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深深地埋进那片红色之中。

看到这样可怜无助的王青年,我的心象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我真的好想立刻冲上去帮帮他,哪怕只是给他一点点温暖和安慰也好啊!然而,面对眼前如此强势而蛮横的陈大胖子,我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才能真正帮到这个正遭受苦难的人。就这样,我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陈大胖子变本加厉地折磨着王青年。

就在这时,随着陈大胖子的一招手,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民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王青年的胳膊,象拖死狗一样将他硬生生地带出了房间。望着王青年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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