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功名利禄一场空（2/2）

一刀接着一刀，宁一眼神却丝毫不变，冰冷的的吓人。

惨叫声不断响起。

万重山瘫在血泊中，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浑身的伤势，手脚并用地朝院门爬去，指甲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万重山快要触及门槛时，一把飞刀精准地将他钉在地面上。

“跑？”

宁一将一颗头颅扔在地上，正是万祁的，万祁娇生惯养，自然熬不住宁一酷烈的手段。

万重山见状，艰难撑着身子倚在青石门框上，这简单的动作却费了他浑身的力气。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一声，或许意识到了今日自己注定陨落，所以反而释怀，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这一局是我万某输了啊！”

“不过这个世界规矩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会输，你也不可能一直赢。”

生命最后的时刻，回忆如潮水袭来，人生如同走马观花在脑海掠过，他不由感慨道：

“我这一生兢兢业业，算计天下英雄，吃过不少苦头，也走过不少弯路。”

“还记得四十年前，我不过是渡口扛麻袋的穷小子。”

“当时我还小，为了混口饭吃，备受欺辱和责骂。好在我天赋不错，最后一步步从一个挑夫成了武者。”

“换血、万川、灵台……”

“二十岁出头，我依仗自己实力，开始经商，起初只是开了一个万家商铺。”

“虽然店铺不大，但是却是许多普通人一生的奢望。”

“原本我以为这样就能被人看得起，可是陆家老匹夫说我出身微末，不配与士族共饮。”

“王家娘子嫌我是天生的贱种，当众摔了我送的金玉簪……”

他的笑声渐低，化作一声叹息。

“可他们不知道，渡口的夜风最能吹醒人。”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笑道：

“那一日，我呀，跪在江神庙前发誓，若不把这吃人的世道的规矩踩在脚下，就叫江潮吞了我的尸体。”

万重山絮絮叨叨，瞳孔里映着宁一一步步走近的身影，眼底却再也无半分惧色。

“这些年我踩着一具具尸骨，成了太平城最大的商行，不过……”

“这世道本就吃人，难道要我学那些腐儒，抱着‘仁义’饿死在渡口？”

弱肉强食，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万重山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鲜血，只是他满不在乎，反而扯出狰狞笑意：

“宁郎君，你以为杀了我便是讨回公道？”

“这天下如棋局，我不过是枚过河卒，你斩了我万重山，还有十重山，百重山，千重山……”

“当年在渡口扛麻袋时，我总盼着能穿上绸缎衣裳。等穿上绸缎了，又想戴上玉扳指。戴上玉扳指了，便想坐那最高的位子……”

“人之贪欲，永无止境。”

说着说着，他忽然笑了，指腹抚过门楣上未褪的红漆，像是抚摸年轻时亲手刻下的商号。

“可惜啊……没能亲眼看见，你这把斩我的刀，将来会被谁折断。”

寒鸦掠过檐角，满地的夕阳里，门楣上万府二字，还沾着未干的血。

赢？

宁一不觉得自己赢了，自己杀了万祁，屠了万府，可他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因为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

宁一举起长刀，地上寒光亮起，天上寒鸦环绕，残阳似血，一颗头颅滚落万府的阶梯。

一阶阶滚落，最后跌入尘土里。

万府，太平城当之无愧的豪门世家，强势崛起，又如彗星陨落。

“世家功名利禄不过大梦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