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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凡人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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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虎子气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秋篱其实跟凡人百姓没怎么打过交道,前世修行连闲风阁都很少下,今生出了五青门也就去了九炼神祠,到卉江也是经常跟着段沉璧走,从来没有为了一万羹汤低眉顺眼过。

九炼神祠标榜的弱肉强食在楚秋篱看来已经是修真界最凉薄的表现,当时自己也在不断修炼,因为辟谷不会饥渴,因为有了一定能力就可以满足衣食住行,因为头脑灵活就可以活下来,可是如今腹中空空,却完全没有了办法。

凡人都说修行难,却原来,这短暂的蜉蝣似的一生,更难。

他会饿,他会疼,他还比这里的生灵多了一丝伤心。

楚秋篱慢慢走在路上,希望大雨可以把自己浇得清醒一些,脚下一个不稳,摔进了泥里。他迅速爬起来,看到衣衫已经脏污不堪。

回到茅屋的时候,发现屋顶被大雨冲塌了。何放就蹲在房子旁边,淋得像一只落汤鸡,看到楚秋篱来,激动地奔向他,示意楚秋篱修理屋顶。

楚秋篱静静看着屋子,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屋顶怎么修......

快到晚上的时候,楚秋篱终于琢磨好了一切,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冲下来的茅草放到屋顶,雨势渐渐微弱,看到还缺了一角,便撑了把伞出门去找多余的茅草。

何放跟在楚秋篱身边,道:“你打算去哪里找?”楚秋篱指着前面一个小院,“那里有被闲置的茅草,我看没人管,就拿它了。”两人踮着脚跑到院门前,楚秋篱将伞交给何放,蹲下来捡拾。

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妇人站在门口打着伞,看到何放二人,立刻柳眉倒竖,骂道:“哪里来的蛆?!”

楚秋篱抬头,道:“这位大婶,我们住的茅屋被雨水冲掉了屋顶,缺一些茅草,看你门前的茅草荒置已久,就来捡拾一些。”妇人道:“谁说这是荒置的?我们有用。”楚秋篱道:“那大婶可否借我一些,来日挣了钱,就还给你。”

妇人懒得说话,转身接过木盆,对着楚秋篱就是一盆脏水。

“滚!”她骂道,何放看不下去,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妇人笑道:“你什么?我什么?你不就是那天杀的何家大少爷吗?何家都死光了你不知道吗?现在你可不是什么少爷了,你就是个泥里的爬虫,还有他”,妇人指着楚秋篱,“他就是个想吃软饭却没吃成的狗腿子,现在也跟着摔了跤,早就成了泥腿子......”

楚秋篱擦了擦眼睛上的脏水,甩甩头发,他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但是到底不能对着一个妇人发作,便拉住何放道:“走吧。”何放骂不过妇人,憋得脸色青白,却还是跟着楚秋篱走了。

这一晚,没有吃的,屋漏又逢连夜雨。

楚秋篱睡在浸了雨水的床上,看见何放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思绪万千。

他意识到自己如果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凡人,根本不会生存。

第二日,楚秋篱找了个篮子,叫上何放去山里挖野菜。曾经和段沉璧在一起的时候,他教过楚秋篱什么野菜能吃什么不能吃,何放跟着楚秋篱说得做,不一会儿,两人便摘了慢慢一篮子菜。

这至少可以免过一天的挨饿,楚秋篱眼里渐渐有了光,开始对如何进行凡人的生活有了头绪。可是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两人回来的时候,齐齐傻了眼。

那件茅草小屋,被烧了。

放火的是一群小孩,他们不小心点燃了这破烂屋子旁废了的茅草,引起了大火。楚秋篱拉住其中一个孩子,寻到他们家去找说法。

那家人絮絮叨叨了好久,过来过去就是孩子不懂事的借口,摆明了不想赔偿。本来说话有点心虚,却在看到等在门外的何放后,对楚秋篱破口大骂。

“原来是何家一伙的狗,我就说,我家孩子真是烧得好!”

“活该!”

“畜生而已,住什么人住的茅草屋?!”

楚秋篱终于忍耐不住,挥拳打了上去。他虽然已经是修为全无,但武功起码还记着,要不是几天没吃饭气力不足,他定会将在场所有人打到满地找牙。

这些人没想到楚秋篱一个文弱书生还会拳脚功夫,心里暗觉不敌,竟放了狗出来,咬伤了何放。

楚秋篱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何放被咬了,段沉璧会不会受到影响。

就这么一分神,他的后脑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闷棍。

最后,两个人被打了出来。

这晚菜是有了,可是没有煮菜的锅了。何放蹲在被烧成灰烬的屋子外,他觉得饥饿,却没有办法。楚秋篱直接坐在地上,看着何放平淡的表情,心情低落。

半夜,两个人住在了村子的破庙里。

楚秋篱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一个锅,又该如何从一无所有开始生活。何放已经睡着了,他心想:毕竟自己四肢健全年纪轻轻,只不过就是人缘差了些,逆境可以改变,当下却没有吃的。“算了”,他自言自语,“明天再厚着脸皮讨一点吃的,总会好起来的。”

第二日,楚秋篱起了个大早。

他看到山间有棵杏树,生在荒草间,像是没有人管的果树,便尝试着爬了上去,摘下两个半青的杏子。再怎么说,这也算是口吃的,能当晚饭用,楚秋篱将它揣进袖子,打算跳下来,手上却是一阵锐痛。

待他看清,心里就是一凉。

那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也不知道这蛇是有毒还是无毒,楚秋篱瞧着手上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在树上站稳,他因蛇毒晕了过去......

直到黄昏,楚秋篱才幽幽醒转。火焰似的晚霞烧红了西边的天,树叶哗哗作响,他眨眨眼,长舒一口气,才后知后觉一天已经过去了。

估计蛇是有毒的,楚秋篱的整条胳膊已经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硬撑着站起来,想到何放的躯壳里还有沉睡的师尊,不由加快速度往回赶。

路上遇到一个小孩端着一碗长了毛的坏粥正要往河里倒,楚秋篱跑过去,希望小孩把粥给他。就在自己的手要触碰到碗的时候,一个妇人夺走了碗,将坏粥泼了满地。

“你真的是......”楚秋篱愤愤上前一步,神色可以说是愤怒到扭曲,惊得妇人尖叫起来,他却摇摇欲坠,像是脚踩在棉花里一般,眼前的景象开始颠倒,楚秋篱竟感到了死亡的逼近。

不,不能死在这里......

他们,真的个个都与何家有仇吗?

假如有仇,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吗?

楚秋篱真的陷入了绝望,他的胸口已经感到了麻木,便不再想着吃的,用尽全力往回走,可是力气不够,便只好往回爬。

何放虚弱无力,睡在干草中。楚秋篱用了最后的力气站着走进去,努力将面部表情表现得自然,道:“你睡啦?”

何放慢慢爬起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那些人,有的我都不认识......”

楚秋篱道:“没事啊,反正还会有办法。”说完,他觉得心口没有了知觉,道:“今天好累啊,你能给我讲个笑话吗?”

何放看到楚秋篱的确脸色苍白,便认真道:“村头的小王,骑着一头猪,把门牙摔断了......”

“哈哈哈哈哈”,楚秋篱捧场地笑出来,他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人生于世,只因为偏见,便要拿命来偿还吗?”楚秋篱脸上表情扭曲,“想来若是我自小在那场屠杀中没有被送走,人人得知楚家还有余孽,这方寸中的一切,便是我的结局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放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绪,看到楚秋篱眼角的泪水,不知为何觉得他虽笑着,却是不好受的,便拍了拍楚秋篱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楚秋篱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笑。何放好奇,伸出食指蘸了他脸侧一滴泪,置于眼前观察许久,放到嘴里尝了尝。

味道特别淡,是咸的。

片刻后,何放猛地僵住了。

唯一一滴方寸间的伤心泪,晕开了沉睡者周遭肆虐的红尘。

楚秋篱没有觉察到什么,他的心口麻木到了极点,哭着哭着,便慢慢睡了过去。身体没了支撑,便朝着一边倒去,快要撞上地面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何放的躯体已经如同飞沙湮灭,醒过来的段沉璧将楚秋篱拥在怀中,低声道:“鸭梨,不哭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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