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蜡烛用完就得换（2/2）

汪怀明一开始就提到，除非陛下有旨，否则他不敢冒昧呈览而亵渎天聪。

而后他才说，流落各大门派和民间的飞图，除了神兽宗外，皆已收回，共三十八张。

最后他请求陛下进一步裁示。

老皇帝紧抿着嘴角，手中的犀牛角笔在白色的密折上缓慢划过。

他离开紫檀木的书案，闭目沉思了会，接着他睁开浑浊而不失锐利的眼睛，将密折扔进脚边卧着的迅猛炎狮的嘴巴里。

书房的一角，一盆翠绿的万年青静静伫立，叶片在微微颤抖的烛火下闪烁着幽光。

厉骜走过去，剪掉了枝干。

墙上的烛台雕工精细，烛火跳动，蜡泪缓缓滴下，与明黄色龙袍上的金线相映生辉。

“震林。”他苍老浑厚的声音喊了一声。

很快，张震林恭恭敬敬推门而入。

“陛下，臣在。”

“你跟着朕多久了？”

“回陛下，五年。”

“五年”厉骜缓慢道：“贤儿去世也有五年了。”

张震林额头渗出冷汗，一时不敢开口。

陛下登基这六十年来，共有九子十女，然随着他须发渐渐全白，越来越深信他的儿女想要处心积虑杀他，所以他下手也绝不留情。

现如今，天家骨肉因各种理由战死的战死，圈禁的圈禁，就连皇孙郡主也是殇逝的殇逝。

五年前，陛下带着太子猎兽，活着回来的只有陛下一人。

“震林，不少人说我杀了贤儿，你怎么看？”

张震林脑子迅速运转，恨不得自己有十个脑子思考。

他张了张嘴，正愁要怎么说时，突然想到安奕给自己那本书的内容。

过了会，他一脸正色，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回复：“回陛下，臣对此事并未调查过，臣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所以臣无法回复。”

厉骜看着张震林，没有说一句话，示意他继续说。

张震林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怎么还让他说？可眼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复。

他咬了咬牙，岔开话题继续道：“陛下。一周前，安府遭遇不幸，有些人说是因为安将军纵情色欲，狡猾取宠，这才惹来了上天的义怒；也有些人说安将军一心为国，英勇无畏，定要严查这些恶人。”

“臣认为，任何人对其他人下判断，要有理有据，不可因自己一时喜怒好恶轻易发言。”

“再者，无论安将军生前品性如何，都要严惩这些恶徒，他们胆敢在陛下眼皮子做事，真真是狂妄至极！”

厉骜嘴角微微动了动，他要的就是张震林这句话，安府的事如果是其他人调查，可查不出是百晓楼！

蜡烛用完就得换，百晓楼借着为他做事，居然藏了两张飞图，棋子不听话也该扔了。

他走进张震林，苍老而宽厚的手掌微微弯曲，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此事就交由你查！”

张震林双手紧握，冷汗从额头上滑落，滴在衣领上。

他只是一个侍卫！整个仙兽国那么查案的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他抬头看着陛下布满老年斑的手，难不成陛下真的老了，脑子开始糊涂了？

“还不接旨？”

张震林咬紧牙关，他双手微微松开，然后重新紧握。

他跪在原地，声音坚定而有力低头道：“臣领旨，必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