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月夜救郗（2/2）

蒙面黑衣，郗恢立时明白了，这绝不是江贼，哪有江贼行凶蒙面的。这伙贼人不知是桓玄还是殷仲堪派来的杀手，杨佺期亦有可能，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让自己返京了。

“咻、咻”，破空声传来，数名黑衣汉中箭倒地，殷隆喝骂道：“哪个蠢货胡乱放箭，敌我不分。”

看到头领跳江，其他黑衣人纷纷学样翻身下船跳入江中。“扑通”声不断，船上护卫欢呼声响起。

郗恢换了衣服，持了麈尾，恢复了名士派头。

碧春茶，入口淡香，回味幽长。

杨安玄举刀相迎，“咔嚓”一声，将黑衣人手中刀削断。

黑影已经登上船，与护卫战在一起，寒光闪动，惨叫声不断响起，夜深人静之时传出老远。

利箭破空，黑衣汉不断倒下，郗恢的部曲精神大振，围护在船舱四周。

郗恢指着最小的儿子道：“安玄，老夫有意让浩儿随你前去汝南，托你照看，不知你可肯收留。”

江面上传来一声厉喝，“郗公休慌，雍州兵马来了。”

月色洒在江面之上，波光粼粼，除了风声、涛声，再无其他声响。

“郗公，愚听闻你要返京，特来送上一程。”杨安玄微笑道。

杨安玄道：“蒙郗公看重，愚敢不从命，只怕委屈了浩兄。不过此事不急，愚送郗公回京后还需赶回襄阳，族中要为愚安排行冠礼。”

趁着对手发愣，宿铁刀突进，血光崩射，惨叫声四起，转瞬之间，攻守之势逆转。

殷隆等人被逼到船舷边，刚才还在笑话那些护卫跳水寻死，现在轮到自己了。

借着月光，郗恢看清杨安玄的面目，惊呼道：“安玄，是安玄吗？”

大年初四，他奉族兄殷仲堪之命，带了二百族军潜伏在扬口一带等候伏杀郗恢。

郗恢放下麈尾，端茶一口饮尽，叹道：“宝剑藏匣终露其锋，老夫不过因缘际会，说起来还是沾了此茶的灵气，方能避过此劫。”

停靠在艨冲旁边的货船见事不妙，一个个撑船离开，只剩下十几艘小船如食人鱼般围着猎物撕咬。

殷隆一惊，杨佺期派人来了，不可能啊。据堂兄所说，殷、杨、桓三家都有默契，不让郗恢进京，杨佺期碍于情面，不好在襄阳下手，怎么可能会派人救郗恢。

看到有人为了逃命跳入江中，殷隆冷笑，冬日天寒，水流很急，跳入水中基本上与寻死差不多。

身后，俞飞、陈鱼等人相继登上船来，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月上中天子时分，十余只小船在江面出现，逆流而上，悄无声息地朝着艨舯舰靠近。艨冲舰比商船高大，月色之下分外醒目。

殷隆慌忙举刀相挡，他的刀比麾下的刀要好，被杨安玄的刀削进半寸许，并未削断。只是刀光连闪，片刻功夫，殷隆手中刀就快变成锯尺了。

郗家是上品门阀，与王谢两家联姻，郗恢此去京城定然受到朝庭重用，杨安玄兼程赶来相救，除了报恩之外，也想着将来郗恢能在朝堂上替自己说话。

郗恢的船一靠码头，殷隆便收到了消息，等到亥末，带着麾下来袭。

听清杨安玄的声音，郗恢推开挡在身前的部曲，举步上前。

那护卫从船身向下栽落江面，惨叫声划破夜空，惊醒了船上众人。

杨安玄无奈，只得与郗恢四子对揖。

一阵风吹来，郗恢打了个寒颤，才惊觉内衣被汗湿透。

小船接近艨舯舰丈许处，猛地往前一窜，船首的尖钉狠狠地扎在舰身，紧接着船上黑影抛出绳索，钩住船舷。那些黑影熟练地拉着绳索向上攀援。

殷隆站在船舷处，看着麾下追杀着郗恢部曲，大局已定。

杨安玄顿住脚步，朗声笑道：“正是晚辈，郗公受惊了。”

郗恢欣然应道：“老夫却之不恭了。”

捋着胡须思索片刻，郗恢道：“老夫为安玄定品时曾说过汝‘风神秀彻，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天下纷争不断，需安玄这样的才智之士安定，便取定栋二字如何？”

“杨定栋”，杨安玄轻念道，起身来到郗恢面前拜倒，道：“多谢郗公赐字，定栋自当不负郗公厚望。”

郗恢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