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里应外合（2/2）

“已经是四十一天过去了，襄阳的援军应该在来的路上。”杨安玄斩钉截铁地道：“等援军到来，一定要救下这些百姓。”

严安一惊，定睛看清身前的儿子，低低的声音急呼道：“恪儿，你怎么来了，快走，被秦人发现哪有活命。”

追击也好，设伏也罢，晋军熟悉地形，有如跳蚤乱窜，气得姚崇吼声连连。最后无奈下令，晋军再来则斩杀百姓于阵前。此毒招一出，杨安玄只得收手。

严恪趴在地上向父亲磕了三个头，严安掀起帐帘见外面无人，招身示意严恪快走。

悄无声息地来到帐蓬后，一连听了好几处，终于在南侧的帐蓬中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让人多做些饼，粟米用麻布抓成饭团，方便拿用……不要悋惜粮食，未被秦军拿走的猪羊，都宰了吧，给大伙分块肉。”

“严泓，你告诉大伙，那些坛坛罐罐不要带，到了新住处什么都有。不要耽误了行程，枉送了性命……唉。”父亲的苍老的叹声传出，让严恪心中一痛。

沉吟片刻，严安咬牙道：“秦人视我等为猪狗，索性拼命一搏。裴博那里为父会去劝说，你转告杨将军，朝庭兵马来时，严、裴两家见机发动。恪儿，凶险之地不宜久留，你快走。”

杨安玄道：“莫急，白日行动不便，等晚间再行潜入。”

值守的族人应了声，严安返身入帐，将油灯熄灭。

细作趁夜潜进偃师城外的百姓营地打探消息，得知秦军待百姓如猪狗，百姓对秦军恨之入骨，民愤有如干柴，只是刀枪铁器被秦军收缴，暂时无力反抗。

杨安玄算了算时间，从襄阳前往洛阳用了四日，又过了五日秦军到来。秦军攻打金墉城耗时半个月，然后离开金墉来到偃师至今日又用了十七天。

“秦人已知你逃走，若是被人看见你潜进来，向秦人告发，如何是好？”严安急得直跳脚，用手推严恪，道：“还不快走。”

一日多扰，晚间又多次袭营，让秦军烦躁、疲惫不堪。姚崇下令，麾下秦军分成三组，轮番休息。

此次裴、严两家归顺秦军，犯了大罪，严恪深有顾虑，怕朝庭事后问罪。

大哥严泓答应，出帐离开。严恪伏着没敢动，静等了一刻，听到帐内长吁短叹声不绝，没有说话声，应该是父亲一个人在帐中。

子时已过，杨安玄刚率百骑在秦军西侧鼓噪离去，严恪趁着秦军的注意力在西面，悄然地避开巡逻秦军的注意，潜入了百姓驻地。

三百轻骑，来去如风。杨安玄不贪功，不时地冒个头，朝秦军射上几箭，等秦军集结便策马离开。

阴绩笑道：“主公，你不是让张锋前往襄阳迎接援军来到吗，若援军能及时赶至，届时可与秦军一战。”

油灯之下，严安愁眉苦脸地坐在席上，看着灯火茫然出神。几日不见，父亲的头发白了一片，苍老了许多。

严安低声道：“严恪刚才来找愚了。”

秦军地形不熟，不敢追赶，便是石真一心想着立功，也不敢追出太远。

严安站起身，让严恪莫作声，来到帐前吩咐道：“老夫要睡了，没事莫来惊扰。”

严恪轻声道：“秦人怎知孩儿是谁，纵是看到，父亲推说是族人便是，不用担心。”

帐前数丈外有人影晃动，严恪咬咬牙，挪至帐前，低头掀帐帘闯了进去。

杨安玄点头道：“二哥顾虑的是。光从外部攻击很难打败秦军，要发动百姓里应外合，方能击溃秦军。”

严安将严恪的话转述了一遍，裴博松开手，坐回席上，轻语道：“朝庭大军若来，或许真有一线生机。我等已然走错一步，绝不能再错，老夫决意按杨将军所说，届时率百姓里应外合，拼死一搏，纵死也胜过做秦人猪狗。”

“什么？恪儿？”裴博惊得坐直身子。这几日晋军袭扰他很清楚，猜测次子裴强和女婿严恪都在其中。

长话短说，严恪简短地叙说了一下，这些天秦军所为让严安失望透顶，听到朝庭援军将至，严安意动。

严恪挺身道：“杨将军，愚愿潜进去，找到父亲和岳丈，劝说他们率百姓里应外合。”

穆平笑道：“晋军焉敢冒犯齐公虎威。过了石梁坞，前面皆是坦途。齐公，晋人百姓太多，前后队相隔十数里，是不是让洛阳兵马派出一部前来增援？”

姚崇豪笑道：“不必。平原之上，就算晋军多出一倍也不是我军的对手。”

看着那些蹒跚而行的晋国百姓，姚崇眼中闪过狠色，等到了洛阳城，便驱使这些百姓攻城。晋人不是讲究仁义吗，看看他们是否会射伤自家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