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千里之行（2/2）

参考徐老汉所卖蒸饼的价格，杨安玄将馒头定价在三钱，菜包四钱、肉包五钱，每个有两钱左右的收益。

管事肯定是族中之人，至于具体做事之人薪酬不高，族人不见得愿意，便雇佣像黄黑子这样走投无路的人吧。

徐老汉的汤饼卖四钱一碗，自家至少要卖十钱，每碗五钱收益，这样来面馆就食多半是有钱人，才不会与徐老汉这样的小民争利。

杨漓微笑不语，三哥要开面馆，找自己两姐妹来说此事，肯定有他的用意。

自己开面馆倚仗的是后世的技术，这技术倒是不能传与别人，面馆生意虽小却胜在细水长流，杨安玄打定主意，让两个妹子去操持，算是自己送给她们的一份嫁妆。

每次回到住处，杨漓便小心地将抄录好的秘技锁进钱匣，拍拍贴身放好的钥匙，这些秘技可比钱匣中的那十几两金子要贵重，说是金山也不为过。

若果如三哥所说，开设的面馆能达到数十、上百家，哪怕从每家每月只得百钱红利，一个月也有万钱。

这是娘家的财物，夫家也不能插手，有了这笔钱，自己在夫家便不用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杨安玄脑中闪过从阴家出来时遇到的那对夫妇，这些人因自己设赌局而身陷其中，若能先招用他们，也能求个心安。月俸四至五百钱，这条件放出上前来求差事的人会挤破门槛的。

对于三哥的一些提法，杨漓不是很懂，三哥提出面馆每天只卖一定数量的东西，既能吸引人来又方便她们核算。

杨安玄所住的小院有正屋三间，一厅两室，东厢五间，湢（浴舍）、庖（厨房）、溷（厕所）一应俱全，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待吃过阳春面后，董氏对面馆充满了信心，这是可以传家的手艺，能让漓儿富足一生。

当然不会像徐老汉一样摆小摊，杨安玄打算开设面馆，租店、购置用具、雇佣帮工等开支要事先拿出，在堂邑开面馆，能省去打点官府这一项。

见娘喝斥侍女，杨漓心中暗笑，娘太小心眼了，自己与湫儿跟三哥学厨艺的时候，三哥就没有逐走马娘子和慧儿。

三哥告诉自己两人，面馆开起来后肯定有人跟风，要想立于不败之地不是靠降价、以势相逼等手段，除了货真价实外，靠得是自身的技艺无可取代，控制面馆的就是三哥教给自己和湫儿的秘技。

杨湫听到有钱，立时欢声叫道：“三哥放心，湫儿一定替你看好面馆。”

杨漓心中一暖，飘飘万福道：“谢过三哥为妹妹们所谋深远，漓儿感激不尽。”

杨漓想起这几天自己学会了做阳春面，笑道：“娘，女儿跟三哥学会了做面，便亲自下厨做碗面给娘尝尝。”

看着杨湫拉着杨安玄的衣袖撒娇不依，杨漓眼中闪过羡慕，二哥跟自己虽亲，却没有像三哥和五妹那般亲密。

董氏吩咐庖房准备晚饭。

手中有一千多两金子，筹算了一下，先期开个二三十家店应该不成问题。

杨安玄让杨湫带给杨漓十两金，杨漓知道这是三哥给自己的添妆。自己年岁渐大，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娘只是妾室，纵是父亲宠爱，族中能给自己的嫁妆也有限。

汤清面白，再洒上切好的葱姜碎沫，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除了秘法，三哥还教会自己保密的手法，捞出残渣销毁，在料粉中掺杂颜色不让人发觉等等手段。

…………

“面馆的本钱是愚来出，让族人替为照看，按比分红。愚想请你们两人替愚执掌面馆，查看账目，愚给你们每人一成红利。”

董氏原本对杨安玄开设面馆有些好笑，面馆能赚几个钱，蝇头小利，不过是他好心替女儿谋些利罢了。

等到女儿回来，董氏将杨漓叫到屋中，问道：“漓儿，你这几日到三哥屋中做甚？”

制辣法，一升茱萸与十升猪油同熬，去渣后可得藙，味辛辣，加添入食中；食茱萸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曰辣米油，同样用于调味；还有去腥法、杂碎整治法、卤肉法……

杨安玄背着手在庖房里看了看，马娘子还兼着厨娘，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笑道：“少爷，这么多东西吃到过年也吃不完。您想吃什么，奴家这就动手。”

如今杨安玄已将安远抛在身后，远儿恐怕再无机会与其相争了。董氏认清事实，只愿安远能独掌一军，将来像杨广、杨思平兄弟相助杨佺期那样，一家人互相扶持也好。

面馆开始只准卖阳春面、辣油面和馒头、包子之类，增加店铺后再陆续推出一两样新的，煎饼、粟米粥或者油条，在面食上添加猪、羊杂碎及卤肉等物。

“愚没有时间来打理面馆，只能交给族中经营，也算替族人谋条生计。”杨安玄道。

自己锁在钱匣里的书册上抄满了三哥所教的秘法：起溲（发酵）法，“面一石，白米七升，作粥，以白酒六升酵中，着火上，酒鱼眼沸，绞去滓，以和面，面起可作”，此法是用来做馒头、煎饼的。

杨漓犹豫了一下，觉得不用瞒着娘，就把杨安玄教她厨艺，准备开设面馆，以后准备让她和湫儿执掌面馆生意的事告诉了娘。

尝了一口，董氏放下箸，厉声对身旁的侍女道：“今日你们所见，绝不可对人提起，如有泄露，可别怪我无情。”

粗粗估算一下，若是一天卖面百碗，馒头百个，刨去成本约能赢利七百钱左右，一个月便是二万一千钱。

比起杨湫，杨漓更为成熟，想得更为深远些。三哥让自己姐妹两人执掌面馆，许出一成红利，这是送给自己傍身的财物，以后自己就算嫁了人，面馆的赢利也会源源不断送来。

杨湫也醒悟过来，跟在杨漓身边盈盈拜倒，正色地道：“湫儿也谢过三哥。”

不管懂不懂，这些理念都让杨漓耳目一新，感觉收获满满。三哥懂得真多，自己跟他学了几天感觉受用无穷，以后有机会要多向三哥请教。

董氏将阳春面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笑道：“漓儿好厨艺，将来谁能娶你为妻可算有口福了。安玄还教你什么东西？”

听女儿轻声说着糕点样，董氏心中充满了惊诧，杨安玄身上发生的巨变似乎是从他掉入山崖开始的，莫不是掉入山崖时被妖怪附了身。

念头闪过，董氏在心中呸了自己一声，就算是被妖怪附身，也是只好妖怪，自己念经的时候不妨替杨安玄也祈告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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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此时的馒头指带馅的包子，多为干枣、甜瓜瓤为馅。此处以主角的思维称呼，馒头是纯面馒头，包子是包子。发酵的方法已有，估计掌握在门阀士族手中，没有传至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