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他说我的剑出三寸就要杀人，不如就叫寸光阴。教我扭曲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话，平时少将剑出鞘杀人，出一次要得一万金，我不服气，说一寸剑不也好的很。”

一寸剑，多敷衍的名字，仅因有一寸在外就叫一寸剑么！

是的，就因为这样，没有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万金买得寸光阴的可怖故事，仅仅是因为剑在鞘中的时候露出了一寸。

他的故事停了，他还没有说自己的名号，但掌控那四百名箭手的人已经做好了决定，箭手们飞快的分成两波，将锋锐的寒箭对向他们。

“你的下属们挡不住再一次的攻势。”

黎英的剑已经被他推回鞘中，而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短短的小刀，就是这把小刀挡住了刺向茶花的青刃，让这场惊变不至于在一开始就打出一个最坏的结局。

“你要救我么？”

意料之中，黎英摇头反驳他道:“你不需要救，你也不需要我来救。”

“你的刀已经握在手中。”

“它不是我的剑。”

“但你猜对了，我的剑不是救人的剑，我的刀却的确是救人的刀。”

自苏梦枕和他相识之后，这是他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片刻之后他又收敛了笑容，将手中的小刀摆出一个待发的手势。

箭未动，风已停，弦声是一道道尖锐的呼啸，黎英和苏梦枕就站在被包围的废墟之中，握紧了手中的刀。

—还没有人有动静。

—而箭手的箭已经落在弦上，蓄势待发。

穷途末路，这儿唯一能使武器挡住箭雨的，其实也就一个师无愧。

要沃夫子用那双手掌去拍开雨似的箭吗？那双手掌能抓住无数支箭不假，但沃夫子只有两只手，茶花更不用提。

还有苏梦枕。

可苏梦枕的刀是来挡住箭雨的么？

他可以挡，但也挡不住无数轮，这是苏梦枕的穷途末路。

背后的人不知道在考量什么，亦或者他只是想看苏梦枕的那张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迟迟没有下令放箭，而让黎英得到了空当，眯着眼睛在细密雨幕中搜索有两人的痕迹。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还要杀了花无错么？”

“要。”

黎英长久的沉默，其实也没有多长久，苏梦枕话音还没落到地上，就听见他一声抱怨似的叹息。

“但你无法在这里杀掉花无错。”

“他一定会去破板门那里，六分半堂的许多力量都在那里，追到破板门我也会杀了花无错。”

“只因我的兄弟，而他背叛了我，更背叛了金风细雨楼。”

“凭你和你的这几个下属，你不怕走不出这箭雨？”

“不会。”

多么骄傲，这独一份的傲气，哪怕谁看都是穷途末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傲气，还有活跃在胸膛之中的壮心。

“现在不是道名姓的好时候，但——黎英，一寸光寒一万金的黎英。”

他还是听了那个人说的话，轻易不动剑，若要拔剑便是杀人的剑，为兄弟、或为名、或为自己的随心所欲，总之不会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黎英。

苏梦枕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或许白塔里面收录着，但杨无邪没和他说过，杨无邪总不会什么都先和他说，再收在白塔里的，白塔里许许多多苏梦枕都不知道的东西。

“他们的箭，你猜我要挥出多少刀，才能挡下来？”

“十八刀。”

“那我就只出十八刀，十八刀之后，我不会动剑。”

黎英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少年的跃跃欲试来，他的手中只握着一把薄而轻的刀，看起来碰一下都要断开的刀，却说着要拨开那些万钧的箭。

“箭来了。”

二百多支箭，雨似的飞来！

斩断了雨似的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