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抢门催债的(2/2)
两万八足够一般家庭生活半年了,起码至于让陈舸连食堂都舍得,顿顿在小食堂用开水泡袋装方便面,瘦得脱相。
谢澜叹了口气,“你要要顺便劝劝他,老胡是让……”
“用。”窦晟回绝得很干脆,“个阶段他注定要自己熬,外人没法开口,就算要开口,也得找一个他听进的契机,然就是ky。”
ky,又是ky。
人类到底好好说了。
谢澜直接垮了,面无表情起身道:“我睡觉了。”
天是省训营第一次培训,附郭锐泽今天发了一下午的消息轰炸,说附同学组建了“复仇者联盟”要向狂狷大佬发起总攻,让谢澜等着。
谢澜一脸冷漠查了下“狂狷”的意思,内心平静回了个哦字。
他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刷着b站,有私信来科普ky的意思,他随手点开一个。
【ky】形容人说出些合宜的,源于日语的“空気が読めない”
谢澜一呆。
原来“合宜”就是它本身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脚趾一阵蜷缩,耳根发烫。
但那句又是什么意思,“虽然ky,但我觉得好甜。”
甜?
谢澜放空了几秒,好像突然懂了什么,正茫然,手指戳开一个对框,里面是个站内视频推送。
《大猫猫的贴(甜)贴(甜)日常》
@豆言豆语:澜崽给你康康个视频,第一次出meme类视频做的好还请见谅!
谢澜没怎么过脑就把它点开了。
视频开始是静默的,画面出现上次直播谢澜手写语骂夜神的定格镜头,由真实画面淡出手绘风格,“妈的贱人”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出现了一行字:猫永远守护大猫!
而后甜甜的日语bgm瞬间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他和窦晟在草音乐会上的几个动图,同样转手绘,踩着音乐的节奏闪来闪。
谢澜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立刻狂摁减音键,直到手机安静如鸡,只有画面还在一下一下闪着。
视频一共用了三帧,如果开声音就没什么可看的。但鬼使神差,谢澜没有关掉,而是抬头瞟了眼紧闭的房。
直到八十多秒后,视频结束。他才长吁一口气,赶紧退出来。
“谢澜。”窦晟的声音突然在外响起,音未落,把手已经被压了下。
谢澜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对着推进来的窦晟飞快问:“怎么了?”
窦晟表情很严肃,眉心紧蹙,有一丝难察觉的焦虑。
“怎么了?”谢澜又问一遍。
窦晟拿着手机,“我感觉太对,得找陈舸一趟,你……你别跟了,我就跟你说一声。”
“什么意思?”
“刚才给陈舸打钱,他把银行卡号发来,我问他要卡主姓名,他就回了。我打电给他,电接起来就挂了,那头有点……吵。”窦晟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人在砸他家的。”
砸?
谢澜白过来,说起身,“我跟你一起。”
问过才道,陈舸家就住在羊肠巷出口的那个小区,就是刚开学碰到过混混的那个方。
一路上窦晟又打了几个电,都被陈舸摁掉了,他紧急联系了群里那几位,大家也都从四面八方往陈舸家赶,从距离上看,应该都比他们到的早。
窦晟说,“等会你小心点,缠着陈舸的人跟校园混子可一样,看看情况,实在行就打警察,国警察是110。”
谢澜一点头,“我道。”
路上窦晟又大致说了些情况,陈舸妈妈是从外嫁过来的,是个家庭主『妇』,自从他爸进后就接连大病。娘家没什么人,他爸那边老人也没了,只有两个姑姑,出事后就一直联系上。
“我估计他家现在就是吃之的储蓄和每个月低保,医『药』费都一定够,本来学期他要退学,还是胡秀杰和老马谈了好几次,学校把学杂费全免,每个月还给五百餐补,才勉强把人留下。”窦晟叹了口气,“他也就是为了套现餐补才勉强上学,月初餐卡到手就转卖出,自己吃泡面,我看到过两回。”
谢澜听得有些放空,道该说什么。
面那一堆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他听太懂,就只记住了窦晟最后说的——陈舸之所以还肯上学,并是还存着希望,而是想要学校每个月给的五百块钱。
就五百,上次他们庆祝数学考试的那顿烧烤也有四百多了。
谢澜看着窗外的郁郁夜『色』,恍惚间忽然想起贴在黑板旁边的那一排绩单,还有陈舸在第名高度上拉下的那道短短的、戛然而止的横线。
窦晟又低声说道:“音乐会事,你觉得他真的对我们暗塞钱没数吗?应该只是敢深想罢了。一旦想了,钱就没法要,彼都清楚。”
谢澜闻言扭头看向他,窦晟说看向窗外,眉目间的情绪依旧很淡。
车开到方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区里路灯还算亮,谢澜和窦晟绕过好几个老楼,才终于看到边楼头拐弯处有四个熟悉的身影。
窦晟一过就问道:“有可疑的人吗?”
王苟哆哆嗦嗦飞快说,“我们来的候啊,那叫一万籁俱寂!那天边儿上的云彩都看见个影,于扉,好家伙,义薄云天直接冲楼,冲到一半被我们拽了下来。但我们都看见了,在那弯弯绕绕的廊,陈舸家口蹲着俩胖子,一个光头胖子,戴着大金链子,一个豹纹胖子,拿着大粗棍子,他们那可谓是……”
于扉翻着白眼摁住他的肩膀,把他静音。
“求你,紧张就别说,我头疼。”
王苟捂住嘴一通点头。
窦晟无语撇了下嘴,“就两个?在砸么。”
戴佑摇头,“应该止两个,我们进小区的候出了一伙人,现在上边两个应该只是守的。”
车子扯着戴佑的胳膊,小声补充:“估计是催债的吧,陈舸还是接电,我们要上吗?”
窦晟皱眉,“催债的就有点麻烦,好立刻报警,先等等看。”
谢澜抬头瞅了一眼,一整个单元的灯都黑着,四楼楼梯间的声控灯熄灭又亮起,估计就是那两个堵的在。
戴佑说,“陈舸聪,估计在装死,只要他出来,帮人也可一直堵在。”
窦晟嗯了声,“在等一会吧,争取把那两个也等,然后各回各家。”
众人都同意,谢澜抬头看看清一『色』黑着的窗户,轻轻叹气。
路灯在栋楼的另一端,边转弯处很黑,只要想藏就会被发现。几个人散开或站或蹲,窦晟双手揣兜倚着墙。右脚向后轻轻蹭着墙面,像在出神。
平他哪都刷b站,但会陷入漫无边际的等待,却只是发呆。
谢澜在一旁看着他,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隐匿在幽暗,显得有些寂寥。
他忽然又想起在家里窦晟随口说的那句——个阶段陈舸注定要自己熬,别人无法开口。
“诶。”谢澜还没想清楚,就下意识叫了他一声。
窦晟抬眸看过来,那对黑眸依旧很平和,看着他甚至惯『性』涌出半温和的笑意,把刚才那种孤寂感冲淡了些许。
“怎么了?”
谢澜到嘴边的却忽然顿了下,有些茫然,该如何开口。
问什么呢,你是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你初发生了什么,跟我讲讲?
他和窦晟的关系其实很古怪。说远远,说近近,想到任何立场可以理直气壮过问。
窦晟往他脚下看了看,“脸『色』那么差,里有虫么?你站我边,有虫我直接踩死。”
他说着伸手拉着谢澜胳膊,把谢澜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
五指按着皮肤的感觉很清晰,直到他撒手过了一会,谢澜才轻轻抻了抻袖子。
“『操』。”边车子突然小跑几步回来,嘘了声,“闹了半天那伙人是吃饭了!回来了!”
他音刚落,吵吵闹闹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划破寂静的夜晚。
五个人,都算得上是大块头,有人手里还拿着酒瓶,路晃晃悠悠。
他们到陈舸家单元口,一个人往上啐了一口,“小兔崽子就在家,今晚必须把给我砸开!”
另外几人应了几声,人多势众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往楼上了。每一层的廊窗户都开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风带出来,真切落入耳朵。很快,咚咚咚的砸声和叫骂从楼上传来,在整个小区里回『荡』。
谢澜仰头看着,一溜声控灯都亮了,有几家陆续开了灯。
“太妙,他们喝多了。”窦晟掏出手机,“我报警,车子给陈舸打电,让他无论如何别出来。”
车子手都哆嗦,拨过没一会又把手机放下,“关机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窦晟背过身跟接线员低声说。
他没提催债,就只说八九个大汉堵着,家里只有同学和妈妈,有点害怕。
电刚刚挂断,楼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响,像是钢管砸在上把砸爆了,震得楼下的人耳膜都难受。
而后一个邻居终于开出来,是五楼的一个男人,站在五楼四楼间的窗口吼道:“砸砸砸,砸你妈!还让让人睡觉?再老子报警了!吴冬燕,你出来管管?全楼的人都陪你家睡好!”
窦晟立刻转身往楼上,“坏了,陈舸要沉住气。”
六个人都有相同的预感,推搡着往楼上跑。窦晟就在谢澜边,长腿一迈就是三四个台阶,没一会就蹭蹭蹭窜到了陈舸他们家下边那一层。
六个人急刹车,几乎就在同,那道被砸出一个坑的防盗还是开了。
陈舸从里面出来,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滚就等警察来。”
然而他音刚落,领头的人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从里面扯了出来,陈舸瘦削的身板被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比,连平的劲瘦感也无,只剩下单薄。他抬腿一脚往那男人肚子上扫,但脚被另一个捉住,那人将他的腿一拧,手肘在膝窝上猛一砸,就将陈舸抡麻袋那样抡了出。
陈舸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仰着往下墩了好几个台阶,才看到窦晟他们几个。
于扉撕掉外套往上一摔,“妈的欺人太甚是吧?”
他冲上一脚把那男的踢得往后趔趄了两步,吼道:“豆子赶紧!”
廊彻底炸锅了,催债的骂着小兔崽子,往下涌来打人,于扉在边抵挡,窦晟一手抓着谢澜一手抓着陈舸,在人堆硬着头皮撞出一条通道,总算是把住了陈舸家口那片,一把撑住了正要关上的。
“进!”窦晟吼道:“鲱鱼!别打了!”
于扉没恋战,在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间也讨到便宜,他回身一通连环腿把那几个撕着他胳膊放的人都踹开,进随手抄起拖布杆朝扒着框的谁的手抽,外人堆里一声惨叫,那只手刚缩回,鲱鱼嗵一声砸上了。
落锁的瞬间,外头人立刻又疯狂踹起了,声音大到人头痛。谢澜感觉胳膊腿都疼,被窦晟拉进来一路上也道挨了多拳多脚,窦晟估计比他还惨。
“都进来。”窦晟没好气说,“进里屋,等警察来。”
他说着撒开了陈舸,继续拉着谢澜往里。
谢澜嘶了一声。
“等会!”
他本叫住窦晟,另一手攥住窦晟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才勉强止住了拉扯的疼痛。
屋里没开灯,乌漆嘛黑的一片,谢澜从窦晟手里小心翼翼把左手挣出来,试着甩了甩胳膊。
一下还没甩到底,小臂肌肉就猛一跳,而后剧烈痛起来。
陈舸开了客厅的灯,谢澜才终于看见左手胳膊上有一道红痕,估计是被棍子抽了一下,从外侧腕骨斜着到小臂段,周围的皮肉正飞速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