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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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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双目微垂,目光神秘不可猜测,沉默了片刻,道:“古师弟来找我所为何事?”

古非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从怀中掏出了浮屠珠,看向方绝,道:“君师兄可认得此物?”

君临看了一眼浮屠珠,表情一滞,但似乎不为所动,再度将目光转向别处,淡淡的道:“认得。”

古非心中一喜,继续问道:“君师兄也知道关于浮屠珠的那些秘辛了?”

君临点头,道:“知晓。”

古非眼中光芒闪烁,道:“那君师兄可知道掌教真人手中那一颗浮屠珠现在何处?”

君临微微低首,目光仿佛有些暗淡,一时间沉默了下去,山风阵阵,吹动二人的衣衫,吹不走心中满满愁绪。

“我也只是听掌教真人偶尔提过,当年他老人家有意要将手中的浮屠珠传与他人,便放出话去,谁的功勋卓著便传给谁,毕竟这是开派祖师天墨真人传下的圣物,自然人人都想得到。”君临慢慢开口道。

“那最后究竟传给了谁?”古非神色肃然的问道。

“铁封师叔。”君临淡淡的道。

“居然是他!”古非心头一颤,道。

古非离开了无相峰,君临独自站在后山的山崖之巅,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伸出手掌,白色灵光闪烁间,一颗黑色古朴的珠子缓缓浮现在掌心之中,正是浮屠珠,君临盯着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浮屠珠,眼神慢慢冰冷了起来。

※※※

这一晚夜色降临,明月初升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夜空中掠来,降临在日月潭边。

月光清冷照耀左右,映在深潭之上,遥相呼应,深潭边缘上看去空空荡荡,那人正要往日月潭靠近悬崖边的那边走去,忽然“咦”了一声,却是转头向日月潭另一边看去,只见水岸对面,有个少年正是李玉,正站在那儿抬头仰望月色,怔怔出神。

这人绕过深潭,走了过来,行进间还故意加重了脚步,李玉立刻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转头看来,脸上先是一怔,随即叫了一声,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这人自然就是如今日月峰的脉首铁封,只见他走到李玉身前,向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李玉的脸上,有些惊讶地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玉道:“今晚夜色不错,月光照云海,颇有壮阔之意,我就想过来看看。”

铁封脉首虎目一睁,笑了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雅致了,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早该看腻了吧。”

李玉沉默了片刻,道:“师父,你看,其实今天的月色真的挺好看的,可能是我以前没有认真看过吧,今天偶然路过这里,竟发现日月峰还有此等美景。”

铁封望了一眼远方云海,只见月光之下云海上一片银光闪烁,如大海波涛一般,确实异常美丽。他点了点头,道:“嗯,我们修道之人,有时也要讲究个参悟天地造化,虽说这等境界一般都是大修行者才能感悟,不过像你这种天资过人的奇才,多体会体会,对自身道行修行也是有益无害的。”

李玉欠身点头道:“是,弟子明白了。”说着又看了铁封一眼,道:“师父,你今晚过来,是有事找我么?”

铁封也不再看那片云海,迟疑了片刻后,对李玉道:“嗯,今晚去见了你悟道师叔,归途中路过此处,便想下来看看你,跟你随便聊几句。”

李玉点了点头,道:“师父已经很多年没有与悟道师叔促膝长谈了吧,此次见面,应该很是开心吧。”

铁封点头,虎目微垂,发出一声叹息声,道:“徒儿啊,你拜入我门下这么多年,会不会有些后悔的时候啊?”

“后悔?”李玉吃了一惊,愕然道,“师父,好好的你怎么这样说?我从没后悔啊,这些年都是多亏了你的教导,我才能道行日进,哪里会有别的心思。”

铁封笑了笑,道:“嗯,你是个好孩子,天资过人,将来必成大器。”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月色下的云海,继续道:“不过咱们千泷府里的事,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为师事务繁多,有时候照顾不到你的感受,让你吃亏了,你不会怪为师吧。”

李玉微笑,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道:“师父,我没事的,你做的这些,我都懂。”

日月潭突然荡起层层涟漪,在那月光之下,在那深潭上无数涟漪波动之间,折射出一道道瑰丽而奇异的彩虹,仿佛通往远方遥远的深潭之底。

苍穹之下,罡风冷冽,云卷云舒,这一天看似极快又很是漫长,不过即便是再漫长也终会过去。翌日清晨,光辉再度洒满天地,天英山一片云蒸霞蔚的景象,表面上看起来和谐、美好...完全不像山雨欲来的前兆,只剩下两日时间了。

不过在这些美丽美好的景色中,天英山里也有几处地方依然没什么变化,一个是无相峰上那一座恢宏的天虹大殿,似乎所有的景色在这座大殿前都毫无生机,丝毫不能影响半点,尤其是现在大殿中还躺着一代大修行者太渊真人;还有一个地方便是天英山后方一座无名山峰,这个躲藏在天英山里背面阴暗角落里的地方,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黑暗阴森,连晨风都好像不愿吹过来。

不过,清晨过后,一件小事的发生,却让整个千泷府陷入了恐慌之中,日月峰铁封脉首座下的一名弟子死了,本来这仅仅是日月峰的一件小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连带着在千泷府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在这名弟子惨死的现场,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剑,一柄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剑,青光长剑,正是千泷府弟子日常所用之剑。

内斗?惨死?仇杀?嫁祸?

种种猜测在弟子们之间开始流传开来,在这个关键时期发生了这样的人名惨案,人心渐渐有些慌了。

这个弟子名叫吴用,只是日月峰一个很普通的弟子,天资平平,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知为何铁封脉首会将这么一个人收入门下,但是总归他安分守己,勤勤恳恳,在日月峰上呆了几年,生活还算安稳。

这一天晨光亮起的时候,李玉打着哈欠走出门,和许许多多的弟子一样,走向阴阳堂的方向。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同门,彼此打着招呼,有一两个熟悉些的还对他开着玩笑打趣道:“大师兄这是没睡好吗?”

李玉摇着头,只是点头微笑示意,并没有解释太多。

一路上闲聊着,走到阴阳堂前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并照在这片阔大的地面上,迎面吹来的风也带来了日月潭独有的水汽。李玉站于首位,面向众多的师弟们,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正是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

其余的人包括霍廷浩,很快也都来到了这里,又过了一会,阴阳堂前便出现了众多弟子,看起来应该是到齐了,这是日月峰一天一次的点卯时间,李玉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名弟子站在他一侧,手里拿着一个名册,随着他的开口,一个个名字被念了出来,李玉虽然在听着,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不过,没多久突然点卯的弟子皱了皱眉,看向李玉,道:“大师兄,好像少了一个人。”

李玉有些愕然,看向众人,再看向那个点卯的弟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点卯的弟子看了看手中名册,又望了一眼人群,沉吟片刻后对李玉道:“吴用师弟没到。”

“吴师弟?怎么回事?”李玉问道。

“不太清楚,吴师弟自从拜入门下,一直勤勤恳恳,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点卯弟子道。

吴用一直没有出现,就连平常和他交好的师兄弟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李玉看着那些正在进行日常剑术练习的是兄弟们,终于忍耐不住,叫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师弟,令他去把吴用找来。

李玉面色有些难看,眼神不断的变幻着,无意间扫过人群中的霍廷浩,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慌乱。

静静的山风吹拂过这片地界,天空的太阳落下的阳光似乎也是温和的。

骚乱是在小半个时辰之后,突然从阴阳堂外传来的动静,那一阵喧哗吵闹声仿佛自远方传来,因为太远听得不太真切,但其中似乎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尖叫呐喊声,然后迅速地向阴阳堂这里蔓延过来。

在这里,李玉的道行最高,最先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同时抬头看去,没过多久,只见刚才那个弟子面无人色地冲了过来,一下子跑到李玉面前,然后脸上兀自带着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道:“吴师兄...他...他死了!”

“什么?”

吴用横死的消息转眼间就在日月峰中传开,一开始众人还是诧异惊讶,甚至是恐惧,但很快的,许多人都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李玉直接是派遣了许多人,包括霍廷浩在内,直接将后山一片地方封禁起来,禁止所有人再接近吴用惨死的地方。事情惊动了铁封脉首,当他来到后山的时候,遣散了除了李玉之外的所有弟子,驻足良久,日月峰上,一时间竟仿佛是风雨欲来。

青光长剑刺穿了吴用的胸口,甚至刺进了地面寸许距离,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他的面色痛苦,即便是死了,依旧是睁着眼睛,放大的瞳孔狰狞不堪,仿佛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鲜血横流渗入土壤,在没有丝毫反抗的情况下就被杀了。

各种各样的传言不停地日月峰上甚至是整个千泷府中疯狂流传着,关于日月峰后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平常毫不起眼的弟子为何突然横死,那一柄置他于死地的青光长剑又是谁的。

吴用待人真诚,为人随和,平时与师兄弟们也是相处良好,几乎没有什么过节,更别说是仇家了,所以他的死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尤其是在千泷府目前最为关键的时期,若是在平时,一个普通弟子的死是不会搞得整个千泷如此骚乱的。

到了傍晚时候,传来的消息渐渐明确清晰了一些,死者的确是日月峰弟子,吴用,他死得很惨,临死前的狰狞之色一直留在他的脸上,到死都不曾改变。

青岳峰脉首无痕道长、灵鸾峰脉首灵翊似乎有意无意的派了弟子想要去日月峰调查一番,只有弟子稀缺的无相峰与无往峰似乎在按耐着情绪,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但铁封脉首将这些人都挡了回去,早早的派人将吴用尸体周围数十丈地全部围了起来,吴用的尸体依旧躺在后山,胸口还插着那柄利剑,至于为什么铁封脉首还没有给自己的徒弟收尸那就无人可知了。

夜深,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了些许月光,李玉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屋顶,面无表情,眼神忽而紧张,忽而迷茫,忽而暗淡,忽而明亮,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其低声呢喃道:

“睡吧,明天再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暗夜沉沉,一大片乌云在夜空中慢慢移动着,直到将皓月清辉完全遮掩而去,虽然深夜已至,但是白日里吴用的死引起的骚动竟一时间难以平息,日月峰上,隐隐还有些议论声蔓延开来。

深夜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李玉久久不能入睡,索性离开了床铺,又出了屋子,前路没有方向,却不自觉的走到了后山,吴用的死亡现场,五六个弟子守在吴用尸体的周围,似乎也有些倦意,不过一对对眸子确实散发着精光,黑夜中守护着吴用最后的东西,他们在心中也曾埋怨过师父铁封脉首为何不将吴用的尸体安葬,不过被铁封给回绝了,只能哑口不言。

李玉的深夜到来,五六个守尸弟子也是一愣,不过还是恭敬地打了招呼,李玉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走向了吴用的尸体。

居高临下,李玉盯着吴用那已经冰冷至极点的尸体,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脑袋突然隐隐的有些疼痛之感,揉了揉太阳穴,李玉慢慢的蹲了下去。

已经变作冰冷尸体的吴用皮肤异常的苍白,苍白之中隐隐露出些许暗青之色,插在胸口的青光长剑在月色下泛着冰冷的血色,李玉盯着剑锋插在胸口的位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或许是因为夜深寒冷,或许是那已经凝固的血痂让他的心头泛起反感。

李玉就这么蹲了许久,直到双腿产生了一些酸麻之感才终于起身,抬头望着黑云背后的寒月,深吸了一口气,李玉淡淡饿的道:“自从吴师弟死后,还有谁来过这里?”

“霍师弟几个时辰来过,不过就看了几眼便离开了。”身边的守卫弟子一愣,然后如实回答道。

天亮夜央,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巍峨的天英山脉屹立在大地之上,似一个个雄伟的巨人,在它的怀抱间则孕育了无数生灵,也隐匿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与阴影。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阴阳堂殿顶上时,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安静祥和,周围几乎没人,所以踏破平静的脚步声就显得异常清晰和响亮。

今天铁封脉首停止了弟子们的点卯,似乎刻意的屏退了所有人,脚步声传来,来的是两个人,正是铁封脉首,在他身边还有着得意弟子霍廷浩。

不知什么原因,霍廷浩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但除此之外他神完气足,神情平静,似乎完全看不到当初那个少年心性的模样了。

在走到阴阳堂殿门前时,铁封脉首停下脚步,始终落后他半步的霍廷浩也跟着停了下来。

左右并无人在,铁封脉首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眼神中终于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微笑着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吴用的死对你有什么影响?”

霍廷浩表情一滞,面上露出一丝莫名之色,垂首轻声道:“师父多虑了,弟子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没事就好。”铁封脉首不以为意,淡淡的道,“你年纪尚轻,我本担心吴用的死会对你有些打击,会影响你心性,进而惑乱修行,如今看来你非但未受其扰,反而又有精进,为师很是欣慰啊。”

霍廷浩苦笑一声,面色沉毅,并没有说话。

铁封脉首点点头,冲着霍廷浩示意道:“你自己好生努力吧。”

霍廷浩道:“是。”说着走上前去准备推开阴阳殿的大门。

身旁铁封脉首又道:“你吴师兄的死此事诡异莫测,事关重大,各脉都在暗中观察着,你要好生调查,力求尽快抓到凶手,查明真相,不可懈怠。”

霍廷浩道:“是,弟子明白的。”

霍廷浩用力推开了阴阳殿的大门,目光看向大殿深处,看着里面由暗变亮的环境,忽然间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

“古非哥哥,我想下山一趟。”桃花林中,云溪对着古非这样说道。

古非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问云溪下山的原因,但是隐隐也能猜到一些端倪,景凡已经失踪了好几天,至今毫无音讯,虽然他对幕后元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是毕竟没有证据,而云溪下山多半是为了景凡的事情,至于云溪去想什么办法,她不说,古非也没有多问。

“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及时给我传讯!”这是云溪下山之前古非给她说的话。

云溪飘然掠下了无往峰,跃下了天英群山,以她如今的道行,不出两个时辰,很快便来到了山脚之下,目光遥望远方,那里是虹州城,一个古老、巨大、神秘的城池,这座城里有无数的秘密,其中一个,便是那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清风酒馆。

再也不像当年那个少女一般,走一路看一路,云溪直接略过了热闹的街市,手中握着云音笛,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清风酒馆的门口。

门市还是那个门市,一如当年一般,小巧而精致,云溪迈步而入,酒馆依旧没有客人,十分安静,只能听到账房小哥奋笔疾书的声音。

当云溪进入酒馆的时候,账房小哥只是抬起头,冲着云溪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再度低头,不知在写着什么,在他的面前已经堆了满满一摞纸稿。

这些年云溪也来过几次这清风酒馆,对于账房小哥的反应早已是习以为常,所以云溪很平常的摇了摇头,目光越过账房小哥看向后面的那扇门,那是酒馆掌柜的屋子,不过云溪并没有去敲门,一如往年一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云溪的鼻子轻轻一嗅,淡淡的酒香慢慢袭来,屋中还有其他人?云溪美目一凝,转头看向酒馆里面的位置,那里光线昏暗,但却能看到一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手中拿着酒杯,桌上放着一坛酒,酒香扑鼻,正是桃花醉。

那个人影只是自顾自的喝着,并没有因为云溪的到来而有什么反应,一杯接着一杯,好像从来没有间断过,也好像从来没有醉过,直到某一刻,黑影饮透了手中的酒,他晃了晃酒坛子,酒坛里空空如也。

嘭!

黑影随手一丢,酒坛子在桌子上转了一个圈,许久之后才缓缓停下,安静的躺在桌子边缘,一直专心写字的账房小哥似乎察觉到了酒馆角落里的变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竟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从背后的酒柜上拿了一坛酒,然后绕过柜台,走向角落的黑影身边,将满满一坛酒放在了黑影面前的桌子上。

“莫先生,您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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